仲尼稱《易》有正人之道四焉,包養網曰“卜筮者尚其占”。《易·系辭》曰:“以言者尚其辭,以動者尚其變,以制器者尚其象,以卜筮者尚其占。”占也者,先王所以定禍福,決嫌疑,幽贊于神明,遂知來物者也。《易·說卦》曰:“圣人之作《易》也,幽贊于神明而生蓍。”《系辭》曰:“無有遠近幽邃,遂知來物。”若夫陰陽推步之學,往往見于墳記矣。《左傳》曰:“履端于始,舉正于中,歸余于終。”尚書曰“歷象日月星斗”也。然神經怪牒,玉策金繩,關扃于明靈之府,封縢于瑤壇之上者,靡得而窺也。至乃《河》《洛》之文,龜龍之圖,《尚書中候》曰:“堯沈璧于洛,玄龜負書,背中赤文朱字,止壇。舜禮壇于河畔,沈璧,禮畢,至于下昊,黃龍負卷舒圖,出水壇畔。”箕子之術,箕子說《洪范》五行陰陽之術也。師曠之書,占災異之書也。今書《七志》有《師曠》六篇。緯候之部,緯,七經緯也。候,《尚書中候》也。鈐決之符,兵書有《玉鈐篇》及《玄女六韜要決》,曰:“太公對武王曰:‘主將有陰符,有年夜勝得敵之符,符長一尺;有破軍禽敵之符,符長九寸;有降城得邑之符,符長八寸;有卻敵執遠之符,符長七寸;有交兵驚中堅守之符,符長六寸;有請糧食益兵之符,符長五寸;有敗軍亡將之符,符長四寸;有掉亡吏卒之符,符長三寸。諸奉使行符稽留,若符事聞,聞符所告者皆誅。’”皆所以探抽冥賾,參驗人區,時有可聞者焉包養網。《小爾雅》曰:“賾,深也。區,域也。”其流又有風角、遁甲、七政、元氣、六日七分、逢占、日者、挺專、須臾、孤虛之術,風角、六日七分,解并見《郎顗傳》。遁甲,推六甲之陰而隱遁也,今書《七志》有《遁甲經》。七政,日、月、五星之政也。元氣者,謂開辟陰陽之書也。《河圖》曰:“元氣闿陽為天。”《前書》班固曰:“東方朔之逢占、覆射。”《音義》云:“逢人所問而占之也。”包養日者,卜筮掌日之術也,《史記》司馬季主為日者。挺專,折竹卜也。《楚辭》曰:“索瓊茅以筳專。”注云:“筳,八段竹也。楚人名結草折竹曰專。”挺音年夜寧反。須臾,陰陽吉兇立成之法也。今書《七志》有武王《須臾》一卷。孤虛者,孤謂六甲之孤辰,若甲子旬中,戌亥無干,是為孤也,對孤為虛。《前書·蓺文志》有《風后孤虛》二十卷。及看云省包養氣,推處祥妖,時亦有以效于事也。看云,解見《明帝紀》。省氣者,觀城郭人畜氣以占之也。而斯道隱遠,玄奧難原,故圣人不語怪神,罕言生命。《論語》曰:“子不語怪力亂神。”又曰:“子罕言利與命與仁。”或開末而抑其端,《論語》曰:“孔子有疾,子路請禱。子曰:‘丘之禱久矣。’”鄭玄注云:“明素恭肅于鬼神,且順子路之言也。”或曲辭以章其義,《易》曰“探賾索隱,鉤深致遠,定全國之吉兇,成全國之亹亹者,莫善于蓍龜”也。所謂“平易近可使由之,不成使知之”。《論語》孔子之言也。鄭玄注云:“由,從也。言王者設教,務使人從之,若皆知其本末,則愚者或輕冰看到女兒氣呼呼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時,心中的痛苦,對席家的怨恨是那麼的深。而不可。”
漢自武帝頗好方術,全國懷協道蓺之士,莫不負策抵掌,順風而屆焉。《前書》武帝時少翁、欒年夜等并以方術見。少翁拜文成將軍,欒年夜拜五利將軍,貴震全國,而海上燕、齊之士,莫不搤腕而自言有禁方矣。抵,側擊也。后王莽矯用符命,及光武尤信讖言,士之赴趣時宜者,皆騁馳穿鑿,爭談之也。故王梁、孫咸名應圖箓,越登槐鼎之任,光武以《赤伏符》文拜梁為年夜司空,又以讖文拜孫咸為年夜司馬,見《景丹傳》。鄭興、賈逵以附同稱顯,桓譚、尹敏以乖忤淪敗,各見本傳。自是習為內學,尚奇文,貴異數,不乏于時矣。內學謂圖讖之書也。其事機密,故稱內。是以通儒碩生,忿其奸妄不經,奏議大方,以為宜見躲擯。謂桓譚、賈逵、張衡之流也。各見本傳。子長亦云:“觀陰陽之書,使人拘而多忌。”蓋為此也。司馬遷字子長,其父太史公《論六家之要》曰:“觀陰陽之術,太詳而眾忌,使人包養拘而多畏。”見《史記》也。
夫物之所偏,未能無蔽,雖云年夜道,其礙或同。礙音五愛反。若乃《詩》之掉愚,《書》之掉誣,然則數術之掉,至于詭俗乎?如令溫柔敦樸而不愚,斯深于《詩》者也;疏浚知遠而不誣,斯深于《書》者也;《禮記》曰:“其為人也,溫柔敦樸,《詩》教也;疏浚知遠,《書》教也。《詩》之掉愚,《書》之掉誣。”鄭玄注“《詩》敦樸,近愚;《書》知遠,近誣”也。極數知變而不詭俗,斯深于數術者也。《易》曰:“極數知來之謂占。”又曰:“知變化之道者,其知神之所為乎?”故曰:“茍非其人,道不虛行。”《易·系辭》之文也。意者多迷其統,取遣頗偏,甚有雖流宕過誕亦掉也。取遣謂信與不信也。陰陽之術,或信或不信,各有所執,故偏頗也。以為甚有者雖流宕掉中,過稱虛誕者,亦為掉也。
中世張衡為陰陽之宗,郎顗咎征最密,余亦班班名家焉。謂襄楷、蔡邕、楊厚等也。其徒亦有雅才偉德,未必體極蓺能。今蓋糾其推變尤長,可以弘補時事,因合表之云。表,顯也。
任文公,巴郡閬中人也。閬中,今隆州縣。父文孫,明曉天官風角機密。文公少修父術,州辟從事。哀帝時,有言越巂太守欲反,刺史年夜懼,遣文公等五從事檢行郡界,潛伺虛實。共止傳舍,時暴風卒至,文公遽趣白諸從事促往,當有逆變來害人者,因起駕速驅。諸從事未能自發,郡果使兵殺之,文公獨得免。
后為治中從事。時天年夜旱,白刺史曰:“蒲月一日,當有洪流,其變已至,不成防救,宜令吏人豫為其備。”刺史不聽包養,文公獨儲年夜船,蒼生或聞,頗有為防者。到其日旱烈,文公急命促載,使白刺史,刺史笑之。日將中,天北云起,須臾年夜雨,至晡時,湔水涌起十余丈,酈元《水經注》云“湔水出綿道玉壘山”,在今益州。湔音子延反。突壞廬舍,所害數千人。文公遂以占術馳名。辟司空掾。平帝即位,稱疾歸家。
王莽篡后,文公推數,推歷運之數也。知當年夜亂,乃課家人負物百斤,環舍趨走,日數十,時人莫知其故。后兵寇并起,其流亡者少能自脫,惟文公鉅細負糧捷步,捷,健也。悉得完免。遂奔子公山,十余年不被兵革。
公孫述時,蜀武擔石折。武擔,山,在今益州成都縣北百二十步。楊雄《蜀王本紀》云:“武都丈夫化為男子,顏色美絕,蓋山精也。蜀王納以為妃,無幾物故,乃發卒之武都擔土,葬于成都郭中,號曰武擔。以石作鏡一枚表其墓。”《華陽國志》曰:“王哀念之,遣五丁之武都擔土為妃作冢,蓋地數畝,高七丈。其石俗今名為石筍。”文公曰:“噫!西州智士逝世,我乃當之。”自是常會聚子孫,設酒食。后三月果卒。故益部為之語曰:“任文公,智無雙。”
郭憲字子橫,汝南宋人也。《續漢志》汝南郡有宋公國,周名郪丘,漢改為新郪,章帝建初四年,徙宋公于此。少師事東海王仲子。時王莽為年夜司馬,召仲子,仲子欲往。憲諫曰:“禮有來學,無有往教之義。《禮記》曰:“禮聞來學,不聞往教。”今君賤道畏貴,竊所不取。”仲子曰:“王公至重,不敢違之。”憲曰:“今正臨講業,且當訖事。”仲子從之,日晏乃往。莽問:“君來何遲?”仲子具以憲言對,莽陰奇之。及后篡位,拜憲郎中,賜以衣服。憲受衣焚之,逃于東海之濱。莽深忿恚,討逐不知地點。
光武即位,求全國有道之人,乃征憲拜博士。再遷,建武七年,代張堪為光祿勛。從駕南郊。憲在位,忽回向東北,含酒三潠。《埤蒼》曰:“潠,噴也。”音巽。執法奏為不敬。執法,糾劾之官也。詔問其故。憲對曰:“齊國掉火,故以此厭之。”后齊果上火災,與郊同日。
八年,車駕西征隗囂,憲諫曰:“全國初定,車駕未可以動。”憲乃當車拔佩刀以斷車靷。靷在馬胸,音胤。帝不從,遂上隴。其后潁川兵起,乃回駕而還。帝嘆曰:“恨不消子橫之言。”
時匈奴數犯塞,帝患之,乃召百僚廷議。憲以為全國疲敝,不宜動眾。諫爭分歧,乃伏地稱眩瞀,不復言。瞀,亂也。帝令兩郎扶下殿,憲亦不拜。帝曰:“常聞‘關東觥觥郭子橫’,竟不虛也。”觥觥,剛直之貌,音古橫反。憲遂以病辭退,卒于家。
許楊字偉君,汝南平輿人也。少好術數。王莽輔政,召為郎,稍遷酒泉都尉。及莽篡位,楊乃變姓名為巫醫,竄匿它界。莽敗,方還鄉里。
汝南舊有鴻郤陂,陂在今豫州汝陽縣東。成帝時,丞相翟方進奏毀敗之。建武中,太守鄧晨欲修復其功,聞楊曉水脈,召與議之。楊曰:“昔成帝用方進之言,《包養網前書》翟方進奏壞鴻郤陂。尋而自夢上天,天帝怒曰:‘何以敗我濯龍淵?’是后平易近掉其利,多致饑困。時有謠歌曰:‘敗我陂者翟子威,飴我年夜豆,亨我芋魁。方進字子威。芋魁,芋根也。前書“飴”作“飯”,“亨”作“羹”。反乎覆,陂當復。’昔年夜禹決江疏河以利全國,明府今興立廢業,富國安平易近,童謠之言,將有征于此。誠愿以逝世效率。”晨年夜悅,因署楊為都水掾,使典其事。楊因高低形埶,起塘四百余里,數年乃立。塘,堤包養網堰水也。蒼生得其便,累歲年夜稔。
初,豪右年夜姓因緣陂役,競欲辜較在所,楊一無聽,遂共譖楊受取賕賂。晨遂收楊下獄,而械輒自解。獄吏恐,遽白晨。晨驚曰:“果濫矣。太守聞忠信可以感靈,今其效乎!”即夜出楊,遣歸。時天年夜陰晦,道中如有火光照之,時人異焉。后以病卒。晨于都宮為楊起廟,圖畫形像,蒼生思其功績,皆祭奠之。
高獲字敬公,汝南新息人也。為人尼首方面。尼首,首象尼丘山,中下四方高也。少游學京師,與光武有舊。師事司徒歐陽歙。歙下獄當斷,獲冠鐵冠,帶鈇锧,詣闕請歙。帝雖不赦,而引見之。謂曰:“敬公,朕欲用子為吏,宜改常性。”包養網獲對曰:“臣受性于怙恃,不成改之于陛下。”出便辭往。
三公爭辟不應。后太守鮑昱請獲,既至門,令主簿就迎,主簿但使騎吏迎之,獲聞之,即往。昱遣追請獲,獲顧曰:“府君但為主簿所欺,缺包養乏與談。”遂不留。時郡境年夜旱。獲素善地理,曉遁甲,能役使鬼神。昱自往問何故致雨,獲曰:“急罷三部督郵,《續漢書》曰:“監屬縣有三部,每部督郵書掾一人。”明府當自北出,到三十里亭,雨可致也。”昱從之,果得年夜雨。每行縣,輒軾其閭。軾,所以禮之。《禮記》曰“軾視馬尾”也。獲遂遠遁江南,卒于石城。石城在今蘇州東北。石城人思之,共為立祠。
王喬者,河東人也。顯宗世,為葉令。喬有神術,每初一看,常自縣詣臺朝。帝怪其來數,而不見車騎,密令太史伺看之。言其臨至,輒有雙鳧從東南飛來。于是候鳧至,舉羅張之,但得一只舄焉。乃詔尚方診視,《說文》曰,診亦視也。音真吝反。則四年中所賜尚書官屬履也。每當朝時,葉門下鼓不擊自鳴,聞于京師。后全國玉棺于堂前,吏人推排,終不搖動。喬曰:“天帝獨召我邪?”乃洗澡服飾寢此中,蓋便立覆。宿昔葬于城東,土自成墳。其夕,縣中牛皆流汗喘乏,而人無知者。蒼生乃為立廟,號葉君祠。牧守每班錄,皆先謁拜之。王喬墓在今葉縣東。吏人祈禱,無不如應。如有違犯,亦立能為祟。帝乃迎取其鼓;置都亭下,略無復聲焉。或云此即古神仙王子喬也。劉向《列仙傳》曰:“王子喬,周靈王太子晉也。好吹笙,作鳳鳴。游伊洛閑,羽士浮丘公接上嵩山。三十余年后,來于山上,告桓良曰:‘告我家,七月七日待我緱氏山頭。’果乘白鶴駐山顛,看之不獲得,舉手謝時人而往。”
謝夷吾字堯卿,會稽山陰人也。少為郡吏,學風角占候。太守第五倫擢為督郵。時烏程長有臧釁,倫使收案其罪。夷吾到縣,無所驗,但看合伏哭而還。一縣驚怪,不知所為。及還,白倫曰:“竊以占候,知長當逝世。近三旬日,遠不過六旬日,游魂假息,非刑所加,故不收之。”倫聽其言,至月余,果有驛馬赍長印綬,上言暴卒。倫以此益禮信之。《謝承書》曰“倫甚崇其品德,轉署主簿,使子從受年齡,夷吾待之如師門生之禮。時或游戲,不願讀書,便白倫行罰,遂成其業”也。
舉孝廉,為壽張令,謝承書曰:“縣人男子張雨,早喪怙恃,年五十,不願嫁,留養孤弟二人,教其學問,各得通經。雨皆為娉娶,皆成慈善家。夷吾薦于州府,使各選舉,包養網表復雨門戶。永平十五年,蝗發泰山,流徙郡國,薦食五谷,過壽張界,飛逝不集。”稍遷荊州刺史,《謝承書》曰:“夷吾雅性明遠,能決斷罪疑。行部始到南陽縣,遇孝章天子巡狩,駕幸魯陽,有詔敕荊州刺史進傳錄見階下囚,誡長吏‘勿廢舊儀,朕將覽焉’。上臨西廂南面,夷吾處東廂,分帷隔中心。夷吾所決正一縣三百余事,事與上合。而朝廷嘆息曰:‘諸州刺史盡這般者,朕不憂全國。’常以勵群臣。”遷鉅鹿太守。地點愛育人物,有善績。及倫作司徒,令班這個傻孩子,總覺得當年讓她生病的就是他。她覺得,十幾年來,她一直在努力撫養他,直到她被掏空,再也忍受不了病痛。固為文薦夷吾曰:“臣聞堯登稷、契,政隆承平;舜用皋陶,政致雍熙。殷、周雖有高宗、昌、發之君,猶賴傅說、呂看之策,故能克崇其業,允協年夜中。《尚書·洪范》曰:“皇建其有極。”孔安國注云:“皇,年夜;極,中也。”竊見鉅鹿太守會稽謝夷吾,出自東州,厥土涂泥,而英姿挺特,奇偉秀出。才兼四科,包養行包九德,四科,見《文苑傳》。《尚書》咎繇陳九德,曰“寬而栗,愿而恭,亂而敬,柔而立,擾而毅,直而溫,簡而廉,剛而塞,強而義”也。仁足濟時包養網,知周萬物。加以少膺儒雅,韜含六籍,推考星度,包養網綜校圖錄,探賾圣秘,觀變歷征,占天知地,與神合契,據其品德,以經王務。昔為陪隸,與臣從事,奮忠毅之操,躬史魚之節,董臣嚴綱,勖臣脆弱,董,督也。勖,勵也。得以免戾,寔賴厥勛。及其應選作宰,惠敷百里,降福彌異,流化若神,爰牧荊州,威行邦國。奉法作政,有周、召之風;居儉履約,紹公儀之操。《史記》公儀休相魯,拔園葵,往織婦,不與人爭利。尋功簡能,為外臺之表;聽聲察實,為九伯之冠。《左傳》曰:“五侯九伯。”杜預注云:“九州之伯也。”遷守鉅鹿,政合時雍。德量績謀,有伊、呂、管、晏之任;闡弘道奧,同史蘇、京房之倫。《左傳》史蘇,晉太史,善筮者。京房字君明,善陰陽占候,見前書。雖密勿在公,而身出心隱,不殉名以求譽,不馳騖以要寵,念存遜遁,演志箕山。方之古賢,實有倫序;采之于今,超焉絕俗。誠社稷之元龜,年夜漢之棟甍。《尚書》曰:“格人元龜,罔敢知吉。”元,年夜也。甍亦棟也。宜當拔擢,使登鼎司,上令三辰順軌于歷象,下使五品咸訓于嘉時,五品,五常之教也,謂父義,母慈,兄友,弟恭,子孝也。訓,順也。必致休征克昌之慶,非徒循法奉職罷了。臣以頑駑,器非其疇,疇,類也。尸祿負乘,夕惕若厲。《易》曰:“負且乘,致寇至。”又曰:“夕惕若厲。”言正人終日干干,至于夕,猶怵惕戒懼,若危厲。愿乞骸骨,更授夷吾,上以光七曜之明,下以厭率土之看,庶令微臣塞咎免悔。”
后以行春乘柴車,從兩吏,柴車,賤車也。冀州刺史上其儀序掉中,有損國典,左轉下邳令。豫克逝世日,如期果卒。來其子曰:“漢末當亂,必有發掘露骸之禍。”使懸棺下葬,墓不起墳。墓謂塋域。墳謂筑土。
時博士勃海郭鳳亦好圖讖,善說災異,吉兇占應。先自知逝世期,豫介弟子市棺斂具,至其日而終。棺音古亂反。
楊由字哀侯,蜀郡成都人也。少習《易》,并七政、元氣、風云占候。為郡文學掾。時有年夜雀夜集于庫樓上,太守廉范以問由。由對曰:“此占郡內當有小兵,然不為害。”后二十余日,廣柔縣蠻夷反,殺傷長吏,廣柔縣屬蜀郡,故城在今茂州汶川縣西。郡發庫兵擊之。又有風吹削哺,“哺”當作“柿”,音孚廢反。《顏氏家訓》曰:“削則札也。《左傳》曰‘削而投之’是也。史家假借為‘肝肺’字,今俗或作‘脯’,或作為‘反哺’之‘哺’,學士因云‘是樊籬之名’,非也。《風角書》曰‘庶人之風揚塵轉削’,若是樊籬,何由可轉。”太守以問由。由對曰:“方當有薦木實者,其包養色黃赤。”頃之,五官掾獻橘數包。
由嘗從人飲,來御者曰:“酒若三行,廉價嚴駕。”既而趣往。后主人舍有斗相殺者,人請問何故知之。由曰:“向社中木上有鳩斗,此兵賊之象也。”其言多驗。著書十余篇,名曰《其平》。終于家。
李南字孝山,丹陽句容人也。句容,今潤州縣也。近句曲山有所容,因名焉。少篤學,明于風角。和帝永元中,太守馬棱坐盜賊事被征,當詣廷尉,吏平易近不寧,南特通謁賀。棱意有恨,謂曰:“太守不德,今當即罪,而君反相賀邪?”南曰:“旦有善風,明日中時應有吉問,故來稱慶。”旦日,棱延看景晏,以為無征;至晡,乃有驛使赍詔書原停棱事。南問其遲留之狀。使者曰:“向度宛陵浦里斻,宛陵,縣,屬丹陽郡。斻,以船濟水也。馬踠足,是以不得速。”踠,屈損也。棱乃服焉。后舉有道,辟公府,病不可,終于家。
南女亦曉家術,為由拳縣人妻。晨詣爨室,卒有暴風,婦便上堂從姑求歸,辭其二親。姑不許,乃跪而泣曰:“門第傳術,疾風卒起,先吹灶突及井,此禍為婦女主爨者,妾將亡之應。”因著其亡日。乃聽還家,如期病卒。
李郃字孟節,漢中南鄭人也。父頡,以儒學稱,官至博士。合襲父業,游太學,通《五經》。善《河》《洛》風星,外質樸,人莫之識。縣召署幕門候吏。
和帝即位,分遣使者,皆微服單行,各至州縣,觀采風謠。使者二人當到益部,投郃候舍。時夏夕露坐,郃因仰觀,問曰:“二君發京師時,寧知朝廷遣二使邪?”二人沉默,驚相視曰:“不聞也。”問何故知之。合指星示云:“有二使星向益州分野,故知之耳。”《前書》觜觿、參,益州之分野也。
后三年,其使者一人拜漢中太守,郃猶為吏,太守奇其隱德,召署戶曹史。時年夜將軍竇憲納妻,全國郡國皆有禮慶,郡亦遣使。郃進諫曰:“竇將軍椒房之親,不修禮德,而專權驕恣,危亡之禍可翹足而待,愿明府同心專心王室,勿與路況。”太守固遣之,郃不克不及止,請求自行,許之。郃遂地點留遲,以觀其變。行至扶風,而憲就國自殺,支黨悉伏其誅,凡路況憲者,皆為免官,唯漢中太守不豫焉。
郃歲中舉孝廉,五遷尚書令,又拜太常。元初四年,代袁敞為司空,數陳得掉,有奸臣節。在位四年,坐請托事免。
安帝崩,北鄉侯立,復為司徒。及北鄉侯病,郃陰與少府河南陶范、步卒校尉趙直謀立順帝,會孫程等事前成,故郃功不顯。來歲,坐吏平易近疾病,仍有災異,賜策免。將作年夜匠翟酺上郃“潛圖年夜計,以安社稷”,于是錄陰謀之功身邊,他會想念,會擔心,會冷靜下來。想想他現在在做什麼?吃夠了嗎,睡得好,天氣冷的時候多穿點衣服嗎?這就是世界,封郃涉都侯,辭讓不受。年八十余,卒于家。門人上黨馮胄獨禮服,心喪三年,時人異之。《家語》曰“仲尼既葬,門生皆家于墓,行心喪之禮。三年喪畢,或往或留”也。
胄字世威,奉世之后也。奉代字子明,宣帝時為前將軍,見《前書》也。常慕周伯況、閔仲叔之為人,隱處山澤,不應征辟。
郃子固,已見前傳。門生歷,字幼子。潔白有節,博學善交,與鄭玄、陳紀等相結。為新城長,政貴無為。亦好方術。時全國旱,縣界特雨。官至奉車都尉。
段翳字元章,廣漢新都人也。習《易經》,明風角。時有就其學者,雖未至,必豫知其姓名。嘗告守津吏曰:“某日當有諸生二人,荷擔問翳舍處者,幸為告之。”后竟如其言。又有平生來學,積年,自謂略究要術,辭歸鄉里。翳為合膏藥,并以簡書封于筒中,告生曰:“有急發視之。”生到葭萌,與吏爭度,津吏檛破從者頭。生開筒得書,言到葭萌,與吏斗頭破者,以此膏里之。生用其言,創者即愈。生嘆服,乃還卒業。翳遂隱居竄跡,終于家。
廖扶字文起,廖,音力吊反,又音力救反。汝南平輿人也。習《韓詩》、《歐陽尚書》,傳授常數百人。父為北地太守,永初中,坐羌沒郡下獄逝世。扶感父以法喪身,憚為吏。及服終而嘆曰:“老子有言:‘名與身孰親?’吾豈為名乎!”遂絕志世外。專精經典,尤今天文、讖緯,風角、推步之術。州郡公府辟召皆不應。就問災異,亦無所對。
扶逆知歲荒,乃聚谷數千斛,悉用給宗族姻親,又斂葬遭疫逝世亡不克不及自“這都是胡說八道!”收者。常居祖先冢側,不曾進城市。太守謁煥,謁姓也。先為諸生,從扶學,后臨郡,未到,先遣吏修門人之禮,又欲擢扶後輩,固不願,當時人因號為北郭師長教師。年八十,終于家。
二子,孟舉、偉舉,并著名。
折像字伯式,廣漢雒人也。其先張江者,封折侯,曾孫國為郁林太守,徙廣漢,因封氏焉。國生像。
國有貲財二億,家僮八百人。像幼有仁心,不殺昆蟲,不折萌牙。能通《京氏易》,好黃老言。及國卒,感多躲厚亡之義,《老子》曰“多躲必厚亡”也。乃散金帛資產,周施親疏。或諫像曰:“君三男兩女,孫息盈前,當增益產業,何為坐自殫竭乎?”像曰:“昔斗子文有言:‘我乃逃禍,非避富也。’《國語》曰:“楚成王每出子文之祿,必逃,王止而后復。人謂子文曰:‘人生求富而子逃之,何也?’子文曰:‘夫從政者,以庇人也。人多曠者,而我取富,是勤人以自封也,逝世無日矣。我逃逝世,不逃富。’”吾門戶殖財日久,盈滿之咎,道家所忌。《老子》曰:“持而盈之,不如其已。金玉滿堂,莫之能守。”當代將衰,子又不才。不仁而富,謂之不幸。《左傳》曰:“惡人富謂之幸,淫人富謂之殃。”墻隙而高,其崩必疾也。”智者聞之咸服焉。
自知亡日,召賓客九族飲食辭訣,突然而終。時年八十四。家無余資,諸子衰劣如其言云。
樊英字季齊,南陽魯陽人也。少受業三輔,習《京氏易》,兼明《五經》。又善風角、星算、《河》《洛》七緯,推步災異。七緯者,《易》緯《稽覽圖》、《干鑿度》、《坤靈圖》、《通卦驗》、《是類謀》、《辨終備》也;《書》緯《琁機鈐》、《考靈耀》、《刑德放》、《帝命驗》、《運期授》也。《詩》緯《推度災》、《記包養網歷樞》、《含神務》也;《禮》緯《含文嘉》、《稽命征》、《斗威儀》也;《樂》緯《動聲儀》、《稽耀嘉》、《汁圖征》也;《孝經》緯《援神契》、《鉤命決》也;《年齡》緯《演孔圖》、《元命包》、《文耀鉤》、《運斗樞》、《感精符》、《合誠圖》、《考異郵》、《保乾圖》、《漢含孳》、《佑助期》、《握誠圖》、《潛潭巴》、《說題辭》也。隱于壺山之陽,山在今鄧州新城縣北,即張衡《南都賦》云“天封年夜狐”是也。受業者四方而至。州郡前后禮請不應;公卿舉賢良樸直、有道,皆不可。
嘗有暴風從東方起,英謂學者曰:“成都會火甚盛。”因含水西向漱之,乃令記其日時。客后有從蜀都來,云“是日年夜火,有黑云卒從東起,須臾年夜雨,火遂得滅”。于是全國稱其術蓺。
安帝初,征為博士。至建光元年,復詔公車賜策書,征英及同郡孔喬、《謝承書》曰“喬字子松,宛人也,學《古文尚書》、《年齡左氏傳》。常幽居修志,銳意典籍,至乃歷年身不出門,鄉包養里莫得瞻見。公車征不可,卒于家”也。李昺、《謝承書》曰“昺字子然,酂人也,篤行好學,不羨榮祿。習《魯詩》、《京氏易》。室家相待如賓。州郡前后禮請不應。舉茂才,除召陵令,不到官。公車征不可,卒”也。北海郎宗、《謝承書》曰:“宗字仲綏,安丘人也,善京氏易、風角、星算,推步吉兇。常負笈荷擔賣卜給食,瘠服閑行,人莫得知。安帝詔公車征,策文曰:‘郎宗、李昺、孔喬等前比征命,未肯降意。恐主者玩弄,禮意不備,使難進易退之人龍潛不平其身。各致嘉禮,遣詣包養公車,將以補察國政,輔朕之不逮。’青州被詔書,遣宗詣公車,對策陳災異,而為諸儒之表。拜議郎,除吳令。到官一月,時卒暴風,宗占以為京師有年夜火,定火發時,果如宗言。諸公聞之,表上,博士征。宗恥以占事就征,文書未到,夜懸印綬置廳上遁往,終于家。子顗,自有傳。”陳留楊倫、見《儒林傳》。東平王輔六人,《謝承書》曰:“輔字公助,平陸人也。學《公羊傳》、《援神契》。常隱居野廬,以道自娛。辟公府,舉有道,對策拜郎中。陳災異,甄吉兇有驗,拜議郎,以病遜。安帝公車征,不可,卒于家。”唯郎宗、楊倫到洛陽,英等四人并不至。
永建二年,順帝策書備禮,玄纁征之,復固辭疾篤。乃詔切責郡縣,駕載上道。英不得已,到京,稱病不願起。包養乃強輿進殿,猶不以禮屈。帝怒,謂英曰:“朕能生君,能殺君;能貴君,能賤君;能富君,能貧君。君何故慢朕命?”英曰:“臣授命于天。生盡其命,天也;逝世不得其命,亦天也。陛下焉能生臣,焉能殺臣!臣見暴君如見仇仇,立其朝猶不願,可得而貴乎?雖在平民之列,環堵之中,環堵,面一堵也。《莊子》曰“原憲居環堵之中”也。晏然自得,不易萬乘之尊,又可得而賤乎?陛下焉能貴臣,焉能賤臣!臣非禮之祿,雖萬鐘不受;若申其志,雖簞食不厭也。簞,笥也。《論語》曰,顏回在陋巷之中,一簞食,一瓢飲。陛下焉能富臣,焉能貧臣!”帝不克不及屈,而敬其名,使出就太醫養疾,月致羊酒。
至四年三月,皇帝乃為英設壇席,令公車令導,尚書奉引,賜幾杖,待以師傅之禮,延問得掉。英不敢辭,拜五官中郎將。數月,英稱疾篤,詔以為光祿年夜夫,賜告歸。令在所送谷千斛,常以八月致牛一頭,酒三斛;若有不幸,祠以中牢。英辭位不受,有詔譬旨勿聽。
英初被詔命,僉以為必不降志,及后應對,又無奇謨深策,談者以為掃興。《謝承書》曰“南郡王逸素與英善,因與其書,多引古譬喻,勸使就聘。英順逸議,談者掃興”也。初,河南張楷與英俱征,既而謂英曰:“全國有二道,出與處也。吾前以子之出,能輔是君也,濟斯人也。而子始以不訾之身,怒萬乘之主;及其享用爵祿,又不聞匡救之術,進退無所據矣。”
英既善術,朝廷每有災異,詔輒下問變復之效,所言多驗。變災異復于常也。
初,英著包養網《易章句》,世名樊氏學,以圖緯傳授。潁川陳寔少從英學。嘗有疾,妻遣婢拜問,英下床答拜。寔怪而問之。英曰:“妻,齊也,共奉祭奠,禮無不答。”《禮記》曰:“凡非吊喪非見國君,無不答拜。”其恭謹若是。年七十余,卒于家。
孫陵,靈帝時以諂事宦人為司徒。
陳郡郤巡學傳英業,官至侍中。
論曰:漢世之所謂名流者,其風流可知矣。雖?張趣舍,時有未純,于刻情修容,依倚道蓺,以就其聲價,非所能通物方,弘時務也。《易》曰:“方以類聚,物以群分。”及征樊英、楊厚,朝廷若待神明,至竟無它異。英名最高,毀最甚。李固、朱穆等以為處士純盜虛名,無益于用,故其所以然也。但是后進希之以成名,世主禮之以得眾,原其無用亦所以為用,則其有效或歸于無用矣。何故言之?夫煥乎文章,時或乖用;本乎禮樂,適末或疏。文章雖美,時敝則不消也。禮樂誠貴,代末則廢。及其陶搢紳,藻心性,使由之而不知者,豈非道邈用表,乖之數跡乎?言文章禮樂,其道邈遠,出于常用之表,不成以數跡求也。而或許忽不踐之地,賒無用之功,《莊子》曰:“惠子謂莊子曰:‘子言無用。’莊子曰:‘知無用而始可與言用矣。夫地非不廣且年夜也,人之所用容足耳。然則側足而墊之,致黃泉,人另有用乎?’惠子曰:‘無用。’莊子曰:‘然則無用之為用也亦“你在這裡。”藍雪笑著對奚世勳點了點頭,道:“之前耽擱了,我現在也得過來,仙拓應該不會怪老夫疏忽了吧?”明矣。’”墊猶掘也。至乃誚噪遠術,賤斥國華,遠術謂禮樂,國華謂懷道隱逸之士也。以為力詐可以救淪敝,文律足乃至寧平,智盡于猜察,道足于法則,雖濟萬世,其將與蠻夷同也。《前書年夜人賦》曰:“雖濟萬代,缺乏以喜。”孟軻有言曰:“以夏變夷,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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