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蜀《易》學源流考述
作者:李朝正(四川年夜學中文系副傳授)
來源:《社會科學研討》1990年05期
《易》學是巴蜀現代文明的主要內容。據歷史記載,蜀人讀《包養ptt易》、授《易》、解《易》特別專心、用力。《周易》雖是中國現代一部卜筮之書,但相當廣泛地展現了中國現代社會政治、經濟、文明、倫理品德、生涯方法、古平易近習俗、心思結構等多方面的內容,并且成為儒道、釋、墨、法、名、陰陽各家思惟體系的根源、基礎。縱然這般,二千多年來仍有人認為誰都沒有弄明白《周易》的真象,“畢竟《易經》是包養心得怎么回事?老實說,還沒有人弄明白過。包養網dcard我曾否認了古往今來一切研討《易經》的人的議論,但我并沒說,破了以后,巳經有所立了。”這話從積極方面看是對的,就是要有破有立,而更主要的方面是立,這即是從事《易》學研討的學者面臨的新任務。
巴蜀《易》學在經學史上曾有過燦爛輝煌的時代,也有過式微和銷聲匿跡的時代。追根究底,《易》學是巴蜀文明的源頭之一,從《易》學的興衰際遇,可以看出巴蜀文明的發展軌跡。權衡一個時代、一個地區的文明成績、學術位置,經常以其代表人物的程度為標志,《易》學之所包養違法以成為巴蜀文明的標志,亦同此理。為此,筆者即以從巴蜀的《易》學源流縱向摸索開始。
年齡至秦漢——巴蜀《易》學發韌
現代巴蜀人物中最早接觸、閱讀、鉆研《易經》的是商瞿(公元前522——?),字子木。據《年夜清一統志》、《四川通志》均稱四川雙流人。《漢書•儒林傳》云;“商瞿子木受易孔子,以授魯橋庇子庸。”顯然,蜀人接觸《易經》,聽孔子講授《易經》是在年齡時代。明人豐坊在《易辨》一書中也說:”此書以孔子授《易》于商瞿,白話諸傳凡何謂也,皆以為商瞿問辭,子曰以下皆瞿錄夫子之答辭。”由此可知,孔子授《易經》于商瞿,商瞿錄孔子答辭,而后成為孔子對《易經》的原始的見解,后人有孔子解《易》之說,蓋本于此。
秦滅漢興,《易》學遭到特別重視。秦始皇有”焚書坑儒”的措舉,秦漢禁學,《易經》獨不毀不由。漢代初年,不少人皆以通《易》、解《易》、治《易》而至高官顯位。自漢以來就有《易》學專家,最早首稱施睡、孟喜、梁丘賀三人最為知名。漢學師承,各有門人門生,于是施家有張(禹)、彭(宣)之學;孟家有趙賓之學;梁丘賀有士孫、鄧(彭祖)、衡(咸)之學。三家之中,各宗門戶,孟喜從田王孫受易,“得易家候、陰陽、災變之書,獨傳喜。”趙賓就是巴蜀人,初好小數書,及長專門治力于《易》學,飾《易》文,認為“箕子明夷,陰陽氣亡箕子,箕子者萬物方萎滋也。”后來包養女人顏師古作《漢書》注,對此作了詮釋。趙賓對《周易》的”箕子明夷”及氣候、陰陽變化的闡發,持論巧慧,《易》家不克不及難,只得以“非古法”相詰責。因為趙賓是孟喜的門生,孟喜之名遠在施縫、梁丘賀之上。后趙賓歿世,莫能持其說。
迨至西漢,揚雄(公元前53—公元11年)蜀郡成都人,淡于勢利,欲求以文章成名于世,好古樂道,“非圣賢之書欠好也”。又斷言”六經之年夜莫如《易》”;”傳莫年夜于《論語》”;“史篇莫善于《倉頡》”。(同前)從此,《周易》便列為六經之首。揚雄提出的這些理論,劉歆、范浚不僅表現贊同,並且特別敬佩,桓譚更是崇敬之極,以為絕倫。揚雄在實踐上仿《易經》而作《太玄經》10卷、類《論語》作《法言》,模擬史篇作《訓纂》。《太玄經》是揚雄讀《易》、解《易》的杰作,全書以主數為己說,正如《漢書•揚雄傳》云:“玄首四重者,非卦也。數也。”功在以天元周歷推算晝夜、陰陽、數度,開新律歷之紀,結論出九九年夜運,與天終始。闡明了《易經》數的最基礎地點,《太玄經》第一次提出以畫而定,分為三方、九州;72部、81家、243表、729贊,又附以首、沖、錯、測、擒、瑩、數、文、猊、圖、告11篇。此一推算方式既符合周代顓頊歷,又符合后來晉代頒發的泰初歷。《太玄經》雖以《易經》為母本,然以象準卦,以首準彖,以贊準爻、以測準象,以文準文・言、以摛、瑩、說、圖準系辭,以數準說卦,以沖準序卦,以錯準雜卦,此十一篇,應視為《易經》的整合解說,實為古本《易傳》,各自成篇,可以認為是開創性的解《易》千古論著。但因《太玄經》文字奇奧艱深,學之甚難,眾人欠好包養網比較,揚雄又撰《解難》一書以啟沃讀者,晉代范看給《太玄經》作注,從此,其書頗為流傳。
繼揚雄包養故事之后,蜀人景鸞、李謖、蜀才等潛心于《周易》,各有論有名世。
景鸞,后漢梓潼人,少隨師學經,以施睡為宗,并能兼收河圖洛緯,取河洛以類相從,闡發奧義,撰《易說》名揚華夏,另著《詩經解》為后世稱賞。
李謖,三國時蜀梓潼人,主后漢賈逵、馬融之說,辟鄭玄與王弼,撰《古文易》,為易傳者所寶愛。誤另著有《尚書注》、《毛詩注》、《三禮注》、《左氏傳注》及《太玄指歸》多部著作。
蜀才,晉蜀人,著有《周易注》10卷。
景、李、蜀的出現,初步顯示了蜀人《易》學的實力。秦漢時期《易經》能成為六經之首,成為官學經典,與揚雄的宣傳和倡導不無關系。不僅這般,巴蜀《易》學者給《周易》作注與闡發,重于象數與讖緯化,初步用各門科學來解釋地理、地輿、人事等現象,從而進進了對宇宙哲學的廣泛探包養女人討,啟迪后來的經學家向更深、更廣闊的領域突進。揚雄的狂麋感化是不成低估的,正如程頤所云:“自漢以來,惟有三人近儒者氣象,年夜毛公、董仲舒、揚雄。”(《二程集•河南程氏遺書》卷18頁22)
兩晉至隋唐——巴蜀《易》學荒涼
自晉至隋唐,約650年間巴蜀《易》學落寞荒涼,無論從治《易》的人數上還是成績上都無法與秦漢倫比。這么一段歷史長河,只要甜心花園四人以治《易》通顯:蜀才,費元的《周易注》9卷;唐人陰洪道繼其父陰頸之業,專攻《易經》,撰成《周易新論傳疏》10卷,廣采“子夏、孟喜等十八家之說,”參稽鉤沉,取精用宏,計72篇,對解《易》多有裨助。
四人中尤以唐人李國運成績凸起。國運,資州人,官著作郎,任秘閣學士。沉酣《周易》,堅持不懈,積十余年之功,采子夏、孟喜、焦贛、京房、鄭玄、馬融、劉表、王弼、蜀才、孔穎達等32家之說,撰成《周易集解》17卷、附索引11卷。其書“刊輔嗣之野文,補康成之逸象。””錯綜根萌,使音義兩存,一覽即明。雖取諸家之說,其旨趣仍宗鄭玄而排詆王弼,因鄭說多參天象,王學多詮釋人事,李氏以為“天象遠而難尋,人事近而易習。”魏晉之際,作《易傳》者不勝包養行情枚舉,王弼以義理顯世,因掃了漢《易》的象數讖緯之風,構成了王弼《易經》的義理之學,被斥為異端。李氏宗《易》之象數,持其一端,尊鄭抑王,排擠王學難免太過。
唐代以儒、釋、道三者并立而作為統治思惟,所以,李國運本不應當排擠王弼的義理。柳宗元提出”通而同之”,韓愈的“道統”說,而唐憲宗和唐德宗及至唐明皇都信道尤篤,上至君王,下迄百姓都想從《周易》中找到或發掘出與社會現實相統一的義理,因之有道教的《周易參同契》,釋教的把《周易》與華嚴相圓通,使《周易》不僅是儒家的正宗、經典,並且也是儒、釋、道的三教之學。直到孔穎達受詔撰定“五經正義”,于《易》獨取王弼之學,此時鄭玄的《易》學遂廢,而李國運的《周易集解》獨不廢,是因為其書采群賢之逸言,議三圣之幽跡,在隋唐以前易家諸書多散佚掉傳的情浪下,全賴李氏之書猶見一二,后人能由是書而征程朱的《易》學著作,由此及彼,互考參證,台灣包養網脈絡益明,因有借鑒之由,所以被視為寶貴的古籍。
《周易集解篡疏》
兩宋時期——巴蜀《易》學勃興
從文明史、文學史角度來看,兩宋是巴蜀歷史的黃金時代,《易》學也處于領先的地位。近人曾國才在《蜀中前賢《易經》書目撮要引》中云:“程子曰,‘易學在蜀,注易之富,宜莫如蜀矣。’”的確,在宋代巴蜀《易》學由于師承關系,在研討的范圍和深度上都是史無前例的。一種濃重的治《易》氛圍充滿著巴蜀年夜地,不僅產生了一批杰出的《易》學專家,同時又出現了《易傳》的多種門戶。這種茂盛氣象,這些有名的《易》學專家,是時代的產兒,是當時的巴蜀精英。這眾多的《易》學門戶,促進了巴蜀《易》學研討岑嶺的構成,開辟了《周易》研討的新局勢。
宗古易的數象派。是派以二李(李舜臣、李煮)為中堅。
李舜臣(井研人),通古今,著書上百卷,尤邃于《易》學,著《易本傳》33卷。包養平台其書推闡數象,成一家之言,以“易起于畫,理事象數皆因畫以見,舍畫而論,非易也。”凹作為立論,精蘊精深,故洪邁、胡一桂為之作序均稱:“師長教師優于明象者也。”李氏推闡數象,貴在析薪破理,提出有畫故有序卦和辭的卓見,又能隨辭釋義,泛論事理,收支于圣人之說,參以己見,成為設卦命辭理論包養網站的首倡者。綜貫古今,條分縷析,旨在宣導《易本傳》因畫論心,主文王、孔子之說,其間發明包養留言板甚多,為一代《易經》說象的定性之作。朱熹到了暮年以理學家為世所稱,每說起《易》學總是激賞《易本傳》一書及其作者才識。李舜臣除《易》學專著外,另有《書群經義》8卷、《書小傳》4卷、文集30卷、家塾編次《論語》5卷、《鏤玉功錄》2卷傳世。李舜臣是兩宋後期巴蜀升起的一顆文明巨星。
李泰(1115-1184)眉州丹棱人。北宋時有名學問家和史學家,稍涉《易》學,亦卓然有聲,著《周易古今》一書,惹起《易》家們的反響。古易有呂氏和晁氏之書,均刻于成都,李裁將二書從頭校訂,合二家之說,參以數象之議注釋其本,二家書的錯訛之處逐一厘正,成為善本。又撰《易學》5卷,闡發《周易》數象,持論圓通,闡幽觸涵,廣征博引,揭概奧乂。
宗王弼、劉牧的義理派。此派以蘇軾、張浚、毛璞、李杞為先鋒,主義理而輕數象,擴充和發展王、劉之學,與數象派對抗。
蘇軾(1032—1101),眉州人。與程額、程頤包養意思為同時代人,生涯在宋理學的開創時期。蘇軾撰《東坡易傳》9卷。此書非東坡一人之作,按《欒城遺言》載:“蘇洵作《易傳》未成而卒,屬二子述其志。”其間又有其弟蘇轍的一份功勞,書成,旨歸以義理為綱,兼采蘇洵爻象解、蘇轍蒙卦解。據胡一桂記云:蘇軾自恨不知數學,易傳中雜以禪理,朱熹作《雜學辨》攻擊的第一個對象即是蘇軾,但朱氏也承認這部易傳的可取之處在于”惟發明愛窸相攻”、“于物理上亦有看得著處。”平心而論,《東坡易傳》于解乾、卦、象、傳及生命之理,不為嚴實,帶有虛幻縹緲之說,但于推闡理勢,言簡意賅,足以達難顯之情,又深得曲譬之旨。蘇軾以一代年夜學問家,這部易傳的文辭博辨,堪稱一絕,對后人多所啟迪。有鑒于此,所以宋人李衡《周易義海撮要》、丁易東《周易象義》,元人董真卿《周易會通》等書競相采錄其說。《東坡易傳》一書起宋迄清,數次翻刻,此中以明人焦吹刻本最善,被視為珍本。
張浚(1097—1164),綿州人。潛心《易》學,矢志不渝,撰《紫巖易傳》10卷、《讀易雜說》1卷。立言純粹,尤以對陰陽動靜從哲學包養價格ptt的辯證對立統一往闡明義理,多中肯紫,非常厝心切理。朱熹為之作行狀時,亦稱包養一個月價錢道其尤深于《易》、《年齡》、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。
繼張浚而起的毛璞(瀘州人),效法王弼、蘇軾、蘇轍,讀《易》30年,撰成《易傳》11卷,正如自序云)“始涉其說,稍出己見,參以諸家之長,得周孔之心。”其書以觀象、畫.卦而得名,因卦分爻以窮其變,名卦相當,辭爻相合,客觀地探討和指出了先儒治《易》得掉,倡言義理的主要,又增撰了《易外傳》和《易辨》二書,以補後人之缺乏。
李杞(眉州人)要算義理派中的壓陣人物。因晚降生,正當宋理學集年夜成之時,為時所尚,冥思苦討,撰《周易詳解》16卷,強調《易》與社會、人事結合,以實用為最基礎,“經必以史證,后世歧而為二,尊經太過,反進虛無之域,無以見經為萬世有效之學。”(李杞《周易詳解序》)出于這一目標,每爻解其辭義,征引歷代史事以相證明,服務于立包養犯法嗎象垂戒之旨,推闡精妙,號為《易傳》實用派。但其書雖有博采,難免泛濫,不乏穿鑿附會之說,幾致走向清談。而為世用、實用以窮經,使《易》為有效之學的提出,卻又功不成泯。
宗《易》的本言與蘊言的數理派。數理派認為數者《易》之本言,理者《易》之蘊言,數過則近緯,理過則近禪,只要二者相顧,才不致顧此掉彼,走向過火。在巴蜀此派人物眾多,實力強,影響甚年夜。諸如鮮于侏、馮時行、李心傳、魏了翁、薛級、牟子才、虞剛簡及稅與權等,都是卓然有聲的驍將,大名鼎鼎的《易》學權威。茲論及幾人,以見一斑。
鮮于佻(閶中人)和虞剛簡(1164-1227),仁壽人。二人治《易》一脈相承。鮮于佻著有《周易圣斷》7卷,對王弼、劉牧《易傳》長短作出公平評判,特別精于對錯訛的辨析與斧正,旁及各家《易傳》的淆亂和剿說之語,逐一加以剖析包養甜心、剖斷,對《周易》數理見識卓遠高深,故魏了翁稱其文學卓然,司馬光稱贊政事尤著,蘇軾評鷺文章燦爛,孫復稱譽經術輝光。虞剛簡為虞允文之孫,沉潛六經,講學于成都東門外,對《易經》尤為精詣,撰《易說》一書,采周、程、朱子遺言,納邵子後天書及漢上朱氏之說,參貫融會,隨文申義,反復推究,茹苦含辛17年終成此書,揭陰陽五行奧旨,玩辭觀變均有所本,蜀人以虞為治《易》先達,師尊之。
魏了翁(1178-1237,蒲江人)和稅與權(巴州人)是師生關系,兩人都不背程門,治《易》數理兼顧。魏了翁有《周易集義》64卷、《周易要義》10卷。采周子、邵子、李心傳凡十七家,主于象數而求義理;調和于漢學與程朱之間,采用注疏、釋文的方式,采摘易家之言極其謹慎嚴肅,反復勘審,汰其枝蔓,獨擷英畢,有澄清整刷之功,時稱絕孚。魏了翁的學生稅與權,潛心效法鶴山之學,著《校訂周易古經》12卷、《易學啟蒙小傳包養網單次》1卷。兩書對《易經》的彖、象、系辭、白話、說卦、序卦、雜卦作了撮要鉤玄的研討,不以一端而歸納綜合周全,闡邵雍之學以補朱子之遺,觸著了邵雍《易》的後天數象之學的實質,妙悟神會,後人未發而己發之。諸如發現後天圖皆兩卦相對,合為二九之數,而后天高低經皆為十八卦,始終不出九數,能成定說,史子聚的後記充足確定了這個發現。
數理派中還有些人物平生治《易》兼及文學或史學。《易》學的代代師承,一向綿延下往。好比李心傳(1166-1243,井研人),直接收其父李舜臣的指數,不單以史學名世,並且于經術亦頗盡心力,窮其奧旨,為一代年夜儒,撰《易學編》5卷。馮時行(璧隱士)又為進宋以來巴蜀《易》學的開山開山祖師,其人精《易》學,著《易論》3卷,申言”易之象在畫,易之道在用”。其學傳授給李舜臣。與魏了翁同時的還有薛級(嘉定人)著《易則》10卷。魏了翁的門人牟子才(井研人)撰有《四尚易編》,一時間以治《易》為尚,相互追逐,構成熱鬧不凡的氣勢,從而使巴蜀《易》學年夜放光榮。
宗邵雍、程頤、朱熹的純理學派。
有宋一代,理學成為學術思惟的正宗,因此跟著理學家們研經索理者眾,巴到文人及哲學家在這股年夜潮席卷之時,也決然投師拜圣,樹立門戶以相標榜,同是治《易》但各有宗主;同為研經索理,亦各有旨趣。雖然邵、程、朱子都為義理昭彰,但各有側重,這樣難免構成派中有sd包養派,有時門戶之見,相互攻伐對壘。
宗邵雍者多為西川人氏,例如張行成(蒲江人)、呂凝之(成都人)、郭長儒(成都人)。邵雍是宋代表學的奠定人,其學主象數,張、呂、郭都是邵的信奉者,此中張行成最為大力,撰有《周易變通》、《周易經世》、《周易述演》等七部專書,尤以《周易變通》40卷影響深遠。采邵雍後天卦數“圖,解釋闡發以通其變,箋引旁推,因象推數,以數求理,諄包養感情諄告誡《易》家們千萬不要論理而忘數,窮源疏流,以高深明睿的哲學思惟辯證地求索象、數、理之間的內在聯系,見解不凡。呂凝之是張行成的門生,以為先師《周易變通》較為簡略,自撰《易書》40卷,擴充補述,撮要增益,周必年夜極青睞之。郭長孺撰《易解》10卷,宗邵雍之說,然書中亦有不少沉思改竄之處。
宗程頤者多為東川學人,諸如傅耆(遂寧人)、謝謠(金堂人)、譙定(涪州人)、羅志沖(合州人)。程頤是宋理學的創始人,其天理哲學和洛學學派,把理與道氣、太極和人道關系結合起來,主敬和“致知在格物”,強調人的自我修養和完美,這正合適宋統治者和儒、釋,道三教的幻想請求,所以,很有些人集于程頤包養網站旗幟之下,更何況謝謁、鮮于佻都是伊川師長教師高足。謝涅由蜀至京師,過洛專程向程頤問《易》,因撰《易義》12卷。伊川師長教師在涪州編管期,郭載與之游,商討《易》的象卦,郭載以此傳授給譙定,故譙定為伊川再傳門生,著《易書》。傅耆的《同人卦說》的問世,與周敦頤的指點分不開,周在合州任判官時,傅與之為文友交井于《易經》交相論難,逐句研討、尋繹。受周、傅直接陶冶者羅志沖,更是終日《易》不離手,撰《易解》一書,對程子理學發明尤多。
宗程頤學派者中,有一影響最年夜、最富名氣的人物一張料:(廣漢人),著《南軒易學》3卷,為宋刊之學宮,定為士子必讀本,當時幾乎與朱熹的《四書集注》相頡頹。這是一個著作宏富的經學家,還著有《癸已論語解》、《癸巳孟子說》、《伊川粹言》等書,以經術有名于兩宋。專尚圖書學派。此派不以文字解釋《周易》,而是從《周易》文字中繪出圖象來加解說、闡釋,猶今之連環畫類。巴蜀陳希亮(青神人)、柳申錫(潼川人)專習此道。陳希亮有《鉤易圖辨》1卷、《制器尚象論》1卷。柳申錫有《三易圖說》10卷,乃解孔穎達《易經義訓》之秘,將經卦64每卦繪二圖以解釋其義,對陰陽、五行、星歷、氣候,反復參驗,別有所得。對《周易》一書,一視其圖,即可明了。魏了翁、朱熹均稱其易傳獨辟蹊徑,新體肇造。其間亦有以圖說圖,以象說象,多有補充與增廣。
易卦互體派。此派堅持漢儒荀爽、虞翻關于《周易》卦變、互體的學說,認為卦彖二至四、三至五,兩體交互,各成一卦,雖是托之空言,且無實據的附會穿鑿之說,但仍有人堅持這個觀點,巴蜀的李石(資州人)、劉伯熊和劉光祖(均簡州人)是其代表。李石撰有《方船易學》2卷,由門人劉伯熊編次,專論互體,批評王弼蕩滌舊文,而歷代諸儒又相承其說,以非對是,于邪說中走得更遠。劉伯熊撰《東溪易傳》,劉光祖繼其祖父熊之志,著《續東溪易傳》,持論與李石如出一轍,構成治《易》中的少數派。
如上,宋代的巴蜀《易》學的興盛不僅表現為派別眾多,並且已不再是原來的繁瑣考證和章句釋義了,年夜都能借《易》來發揮本身的思惟,因此巴蜀《易》學帶有理學化和圖書化,的特點。”從數象和義理并行而走向統一,并創立圖書派;從抽象思維方面發展了《易》學,也豐富了理學家的哲學思惟。”舊巴蜀《易》學的高度發展,與這一時期的學術氣氛有親密關系,各派之間的思惟砥礪,彼此商討、爭鳴、啟發、交通、競爭,賴以培養巴蜀《易》學的曠古盛況,正同文學一樣,登上了迄今無出其上的岑嶺。
從元至明——巴蜀《易》學后勁
在近百年的元代,巴蜀長期包養于文學創作方面從宋代的興盛氣象一下跌落下來,相形見絀。而在理學方面的《易》學又是別一番氣象,這重要是朱熹的門人及信徒所作的盡力,治《易》的優勢并未掉往,能繼宋代《易》學而發揚光年夜,此中最著聲譽者有趙采(潼川人)、黃澤(資州人)、王申子(邛州人)。
趙采撰《周易程朱傳義調和》33卷,以宋學為宗而又兼論象數、變互。用注疏的情勢節錄程頤《易傳》和朱熹《易經本義》,參進己說,既存古義又不守一家之言,較為通脫辨證,別有新意。
黃澤長期敦教,歷任湖北東湖、景星書院山長,其門人趙方亦為明有名《易》學家。黃澤撰《易學濫觴》以明象為本,象又以序卦為本,議論調和平實,反復申論《易》學不克不及復古,持論皆有依據,足以為元代說《易》之圭臬。
王申子乃元末人,曾任南書院山長,特別《易》學,暮年著《年夜易輯說》10卷,經二十余年的窮究,是書眾多宏巨,分經、系辭、雜卦撰纂論,駁正《易》中錯簡、脫簡、衍文24處,窮搜冥討,綜貫數學,其持論與過往《易》學家們起然分歧,提出以河圖配先年夜卦,以洛書配后天卦,撮要揭陳挎、邵雍、程頤、朱熹的疑竇之處,逐一辨其訛誤本源。
迨及明代,易傳者多以因象主教為宗,推天道明人事,借《易》垂教,不以一端為本根,這即是明人治《易》的習尚。巴蜀的文人士子繼續在《易》這塊地盤勤耕苦耘,以震世之作名垂華夏,此中熊過(宣順人),來知德(梁隱士)是杰出的代表。
熊過歷經十年辛勞,著出出色翹楚的《周易象旨決錄》7卷。不問可知,“決錄”者,定本也。明代有名文人唐順之、李開先、蔡清均是熊的老友,常聚一堂論《易》,皆不言象,蔡清的《周易蒙引》被認為當時研討《周易》的權威論著,熊過細心閱覽,發現“蒙引”與《周易》本義多有收支,決定撰書予以匡正,經過研思精訓,要撰成好像后漢趙岐《三輔決錄》一樣的定性之書,永垂后世。《周易象旨決錄》義必考古,采用舊說以證今文,注釋尤為嚴實精審,凡注均有出處,是書在學術成績上不僅確立了“象”為《周易》本心,並且糾正了自漢迄元以來歷代關于《周易》注疏的舛謬,從此“象”為《周易》本心論的新理為后來學者們所謹記。清人探討“易象”的著作,多采用熊氏之說,好比董明德《易經象意詳解》、鄧接成《易象元機》、羅呂鸞《周易象義串解》、蕭寅顯《易象闡微》等書,無不遵《周易象旨決錄》之說。在考據學方面,《周易象旨決錄》有許多驚進的發現。經過嚴謹的考證求索,證字101個,證音38處,證句26例,證脫字79個,證衍文30處,證當移置者32處,證舊以不誤而后世《易》學家們皆為誤3處,還將郭京之偽托,吳澄之妄改——加以校訂,還其本來臉孔,為恢復古本《周易》做出了不成沒滅的貢獻。是以,有“在明人易說之中,固亨然翹楚矣”的評價。熊過除《周易象旨決錄》外,另有《年齡明志錄》和《熊南沙文集》諸書,不愧是明代文明史上的佼佼者。
熊過歿世后,相繼繼志者來知德,把巴蜀《易》學發展為”絕學”。來知德(1525-1604),嘉靖壬子(1552)年舉人,淡于名利,絕意仕進,杜門謝客,窮研經史,沉心格物隱居于萬縣求溪山中,沉思考索,始悟”易象”,繼悟序卦,再悟卦變之非,耗畢生精神,含辛29年撰成《周易集注》16卷,而“《周易集注》一篇用功尤篤。”四川總督王象乾、貴州巡撫郭字章合詞論薦,特授翰林院待詔,來知德力辭不就,以窮經終年。
《周易集注》一書是在“晝夜誦讀,及讀《周易》見諸儒以象掉其傳,不言其象,只言其理。《易》乃五經之首,既掉傳,則自孔子十翼之后,四圣微言秘旨,已絕二千余年,若不窮究其象,則以訛傳訛,何故謂之明經?”來氏還有一個目標是獻在明廷,躲之石室,頒于全國。來氏撰《周易集注》的專心及旨趣說得這般清楚明白。《周易集注》的確有震聾發哄之功,剖易象之元機,發錯綜之妙,淵源莫測,發四圣之所未發,破未儒謬悠之說。其立切專取《易•系辭》中錯綜其數以論易象,論錯有四正錯、四隅錯包養網心得;論綜有四正綜、四隅綜,論象有八象。體例甜心寶貝包養網講究,其注先釋象義、字義、錯綜義,然后訓本卦本爻正義,訓釋結合,雜有疏解。冥心力索,參互旁通,縱橫推闡,自成包養dcard一說,比之先儒注《易》尤詳精警,多有驚進之語,正如《四庫全書總目•經部•易類》云:“易道淵深,包羅眾義,隨得一隙而進,皆能宛轉關通,有所闡發……”“當時推為絕學。”必還被喻為孔孟之徒,揚子、老蘇之余,僅幾回再三現。來知德將治《易》之功傳授給李開先,清初李亦以治《易》聞名于世。知德還撰有《省覺錄》、《省事錄》、《理學辨疑》、《心學晦明》、《河圖洛書》、《進圣工夫》等多部著作,是巴蜀台灣包養中名噪一時的經學年夜師。
清代——巴蜀《易》學凋落
明季清初,一場浩蕩的農平易近起義運動涉及全國,巴蜀更是首當其沖,張獻忠的三進蜀,明政權的覆滅,清朝政權的樹立,武功武功的治國方略,都給經學風行開辟了坦蕩之路,所以《易》學在清代研討的深度和廣度上,為以往任何時代甜心寶貝包養網所弗及。治《易》的人數眾多,卓然成然家者成千上萬,尤其是在江南、閩浙和華夏一帶熱鬧不凡,獨在四川萬馬齊喑,了無生氣。清初,除胡世安(井研人)和李開先(長壽人)外,余皆名不見經傳。胡世安有《年夜易則通》15卷閏1卷,闡明圖學,以數為主,兼能辭、變.象,占,不算《易》學力作。李開先《易學辨疑》詮解象數,推闡先師來知德學說,語不及來氏精煉,意多勉強區合,其說.多穿鑿,乃至好異而妄斷。
清初的最高統治者御纂諸經以啟發學者,由此經學昌明。顧炎武、黃宗羲、王夫之、顏元四年夜經學派皆分歧反對明代表學的空疏;皖學派、吳學派、浙東學派、揚州學派及至后來的乾、嘉學派等,對于經學從各個方面加以摸索研討,有證、注、疏者;有發注疏未發者;有與前人古人各執一說以待后人調和者,年夜有“文明復興”的氣象,可是經風不渡秦嶺關,巴蜀這塊地盤卻萬籟俱寂,文人學士緘默不語,先前的治《易》優勢而今蕩然無存,一提到清代經學學者們總以”蜀中無年夜將”戲之,這段經學的空缺和斷裂層使蜀人慚愧。難怪集清代經學之年夜成的阮元主編的《皇清經解》和王先謙主編的《皇清經解續編》兩書,彙集清初至光緒年間的經學家185人,著作398部,沒有一個巴蜀人,也沒有一部著作是四川人撰寫的。
若再從年夜型叢書包養條件《四庫全書》來看,其經部易類共收作者370余人,著作476部,此中巴蜀作者16人,著作18部。作者分別是唐李國運;宋蘇軾、張浚、張栻、李心傳、魏了翁、稅與權、李杞、李石;元趙采、黃澤、王申子;明熊過、來知德;清胡世安、李開先。從這一簡單的統計與說明中,可以窺出巴蜀《易》學的演進與波折途徑。巴蜀《易》學源遠流長,本文從縱向作了粗略比較,意欲描寫一個年夜觀,從一個方面來摸索處所學術與文明,能否達此目標,俟有識之士及今之《易》學專家指疵補正。愿它成為研討巴蜀文明拋出的一塊磚,必引出瑞燦奪目標琦玉來。
責任編輯:近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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